“安泽的妻子就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自己女儿?”恽夜遥继续问。 “恽先生,这件事一直以来我也很奇怪,按理说一个女人不应该绝情到如此地步,就算对丈夫绝望了,女儿还是要疼爱的。但安泽的妻子却始终神龙见首不见尾,就算她女儿在电话里乞求,她也没有选择回来过。” “我有时候在想,与其这样,还不如索性不接电话,让小女孩断了念想才好。可她又每次都接听电话,在电话里百般宽慰女儿,却始终都不肯露面。”厨娘回忆着过去,脸上烦恼、厌恶和忧愁交替,就像是重新沉浸在水潭中的鱼儿一样,渐渐开始沉沦。 “1998年,那一年是安泽事业的高峰期,之后便一蹶不振,我总觉得这栋明镜屋中好像有诅咒,不管是谁住进来,都没有好结果。” “先是小安因为寂寞和逼迫,患上了抑郁症,然后是安泽自己,在名声大起大落之后,他也变得疯疯癫癫起来,总是强迫别人做一些他们不喜欢做的事情,比如,小安明明以前性格外向,他却非要把她囚禁在三楼之上,终生不见天日。我明明喜欢安静的在书房里看书,他却每天监视我,不允许我靠近书房半步。” “甚至于我只能在他出门或者办公的时候,偷偷溜进书房看一会儿书,还得要小心翼翼,不让任何人知道我进入过书房,要不然的话,就会被臭骂一顿,然后关在自己房间里反省。” “你们所听说的那场火灾,发生在1999年4月份的时候,我记不清楚是哪一天了。但是对于我来说,整个人生的变故则是在1998年10月份的时候,那天是10月25号,安泽请了一批工匠来别墅修缮维护。明镜屋建好之后非常奇怪,每隔半年,安泽就会请工人来一趟,里里外外全部检查一遍,而且这些工人都是他认识的。” “请工人来修缮房屋的原因,他不可能亲口告诉我,所以当时,我的确不知道,这栋房子里居然存在着那么多密室。每次工人来的时候,安泽都会将我赶到偏屋去,10月25日当天也不例外。” “安泽好像是生怕我看到什么,但我却非常乐意他这样做,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光明正大在书房里看书的时间。这种时候,就算被安泽发现了,他也不会骂我。我记得清清楚楚,那一天晚饭之后,有一个青年工人偷偷溜到书房来,他那脏兮兮的手扒在门板上,对我说:你可真漂亮,小姐!” “我一开始以为他的这句话是在讽刺我,因为我对自己的年龄和容貌有自知之明,所以我嘲笑他说: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漂亮啊!没想到这个工人毫不在意,他又对着我说了好几句赞美的话,然后就一阵风似的溜走了。在工程结束之前,他每天都会趁着工作间隙,偷偷跑来找我聊天。” “渐渐的,我也会故意找理由,在固定的时间到偏屋等待他。对我来说,他就像是一只暗夜里的萤火虫,点亮了我的内心,让我第一次有了思念这种情感。你们可以想象得到,一个是被囚禁在牢笼中的孤儿,没有享受过家庭或者爱情的甜蜜。” “另一个是穷困的打工者,他每天每天都在为了养活自己和家人而奔波劳碌着,根本就体会不到多少人世间的温暖。这样的两颗心,就像两块磁铁一样,很容易就紧紧吸附在了一起。” “恽先生,你猜到工人是谁了吗?”婆婆眼眶里含着热泪,嘴角却在微笑,她用一种似泣非泣的语气问恽夜遥。 恽夜遥反问道:“他就是管家先生,对不对?” “是的,他就是管家先生,也是我隐瞒了15年之久的爱人于泽。” “不对,婆婆,管家先生不可能是于泽,于泽到现在已经是60多岁的老人了,他的年龄应该比你还要大。而管家先生,比你小了十来岁。我可以肯定,于泽和管家先生根本就不可能是同一个人,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?”听到于泽的名字,颜慕恒突然站起来说的。 他用的是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,直接就反驳了厨娘婆婆所说的话,在他边上的恽夜遥其实也是这个态度,当然也包括一直在控制着场面的柳桥蒲。 柳桥蒲接下颜慕恒的话头问:“婆婆,于泽这个名字是管家先生自己告诉你的,还是有人说给你听的?” “是我们相爱之后,于泽他自己告诉我的呀?要不然我们的儿子也不会叫于恒!” 厨娘婆婆很奇怪,他们三个人为什么要如此激动?不过她奇怪也无可厚非,因为婆婆根本不可能知道,于泽和唐美雅的过去。在这件事里面,唐美雅所说的要比厨娘婆婆所说的过去可信度高得多,毕竟她身边还有于恰的证词。 不过事情并不能就此定论,于泽是贩卖儿童集团过去的一份子,年龄比唐美雅还要大上几岁,明镜屋建成的时候,他少说也要50多岁,确实不可能变成修缮房屋的青年工人。 这件事能扯到于泽的身上,真的很离谱,所以恽夜遥、颜慕恒和柳桥蒲这个人完全不能相信厨娘婆婆所说的话,但婆婆的叙述还要继续下去,恽夜遥他们也只能稍安勿躁,或许接下去的内容,能够解开他们的疑惑也说不一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