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夏湖(二)-《朕和她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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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张铎道貌岸然地放下手上的官纸,刻意道:“为何。”

    席银抿了抿唇,抬头笑道:“因为她们虽然守宫礼,但她们也会胡言,也会和我一样做错事,也会受你的责罚,我和她们是一样的人,只要我肯用心地学,我以后,也会识很多很多字,也会说出大道理。”

    她的着一袭话,没有任何的章法,乱七八糟,粗浅得很,却令张铎心悦。

    他刻意没有立即回应她,低头摩挲着那把玉尺。

    维护女人这种事,张铎不屑于做得太明白。

    为了她,斥责胡氏。这种行径非但不能让她领情,还会令他自己显得肤浅而无聊。

    对于张铎而言,最难的事,用严法逼她立身之后,如何再给这个女人处世的底气。

    这种事张铎原本做不来,可今日无意之间好像又寻到了一层法门。

    “以后琨华殿的事,你来掌。”

    “啊?我吗?”

    “对,你来掌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侧面看向她:“朕的饮食起居属你,从太极殿送到琨华的奏报,宋怀玉不在时,你也可以经手。”

    席银怔怔地坐在他身旁。

    “可是,宋常侍教过我,太极殿来的东西,我们宫人不能碰。”

    “对,因为那是国政,关乎百官沉浮,边疆战事,一旦出了纰漏,经手之人,凌迟亦不可抵罪。”

    席银忙站起身,“那我不敢碰。”

    谁知话一说完,却被人一把拽了回来,膝盖磕在席面上,疼得她不禁皱起眉。

    “君无戏言。”

    这一句话利落又无情。

    席银望着张铎的眼睛。

    平心而论,他对着席银认真说话的时候,席银总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,那话语背后,似乎藏着一种她尚看不明白的执念。其中有侵犯力,却又似乎没有恶意。

    席银抿着唇,扯了扯几乎被他拽垮的衣袖。

    “好,我做。但若有纰漏,你能不杀我吗?”

    “不能。”

    席银齿缝里抽了一气。

    张铎松开了她的衣袖。

    “坐好。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

    席银蜷缩着腿坐下来。

    “手给朕。”

    席银还没从他的杀气里回过神。

    “啊?”了一声,低头见他已经从新铺好了一张官纸张。

    “手呢!”

    席银慌不叠地把手伸了出去。

    张铎将笔递到她手中,顺势握住了她的手。

    “今日把这个竖笔练透。”

    席银明白过来,这“练透”二字的实意时,天色已暮。

    席银的手此时已经快被张铎拧断了。

    宋怀玉冒着风雪从外头进来,张铎终于丢开席银的手,问道:“何事。”

    “梅医正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召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张铎放下笔,看了一眼还愣坐在自己身前的席银道:“站起来。”

    席银忙起身退立一旁。

    梅辛林走进殿内,行礼后径直道:“长公主求臣去救一个人,臣来问问陛下,这个人,陛下准不准他活。”

    席银闻言脱口道:“是哥哥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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